飛機失事過程示意圖。制圖/方磊

????5月6日，濟空某師組織跨晝夜飛行。20時51分，飛行員馮思廣、張德山駕駛殲教飛機實施夜間暗艙儀表結合夜間起落航線課目訓練。21時30分，第二次著陸連續起飛高度約50米時，發動機因機件故障突然停車。在被迫跳傘中，為防止發生重大次生災難，保護前方230米處居民區和夜市群眾的生命安全，兩名飛行員毅然讓出生的機會，首先強行改變飛行軌跡，將飛機由

????確定群眾安全后，后艙飛行員張德山跳傘成功，前艙飛行員、年僅28歲的馮思廣跳傘時因低于彈射安全包線高度壯烈犧牲……

????博文1：張德山：我停車了

????起飛及空中動作正常，發動機參數、飛機各系統工作良好。……第一次起落航線正常……第二次著陸正常。著陸后連續起飛時發動機工作良好……離陸后高度20—30米，正常收起落架轉入上升。就在這時，發動機聲音突然迅速減小，感覺推力迅速下降，判斷發動機已停車。我迅速檢查速度、高度，此時，高度表指示約55米，我立即報告“我停車了”。這時，飛機位置已飛至攔阻網上空，無法進行迫降。

????看到前面居民區非常接近，為了減少人民生命、財產損失，我用右手推了駕駛桿，我在向前推桿的同時，感覺前艙也在向前推桿，飛機仰角減小為8°到9°，我看到飛行軌跡改為下降，高度表約45米，此時隱約聽到了指揮員“跳”的口令，我左手迅速拉了彈射拉環跳傘。

????博文2 沈樹范：立即跳傘

????……當事飛機平穩離陸后，我回頭觀察剛進跑道的新員，突然聽到發動機瞬間減小的聲音，我立即轉頭觀察當事飛機，發現上升趨勢減小，噴口有些黃色火焰，不是很大，緊接著聽到報告“我停車了”，我根據對后艙教員熟悉的聲音判斷出正是連續教員報告，立即下令其跳傘，隨后看到彈射火焰和飛機墜地起火，也看到遠處燈影中有一具張開的傘。

????之后，我下令派出應急車輛，調整地面飛機滑回，空中飛機按序提前返場。

????當時我在攔阻網東北方向150米處站崗。我看見飛機剛起飛到攔阻網上空時，離地面大約40-50米時，發現飛機沒有聲音了，飛機保持原狀，剛過了一秒多鐘，我看見一個飛行員往飛機后方跳出，又過了兩秒多鐘，飛機頭向下傾斜時，看見第二個飛行員向前方跳出。

????后來，我看見飛機頭著地，爆炸了一下，過了半分鐘，我看見飛機第二次爆炸，燃油由南向北噴出，飛機的后面部分被沖向南面，直到飛機燃燒起來。

????我看見一個飛行員落下來，我迅速跑過去看他怎么樣，然后迅速給我們上級報告情況，同時，我大喊著，叫人把他們抬走了。接著我迅速找到另一個飛行員，我知道他大概的方向，我跑到飛機殘骸的東面時，只發現飛行員的座椅，沒有人，我在周圍找了兩分鐘后，聽見有人找到了那個飛行員。

????馮思廣

????■現場分析

????幸虧及時判定飛機停車

????1982年1月出生于山東省聊城市茌平縣肖家莊鄉馮營村；

????2001年9月考入山東理工大學生物工程專業；

????2005年6月招飛入伍，2007年6月畢業于空軍第三飛行學院；

????2009年榮立三等功；

????2010年5月6日晚，飛行訓練中墜機犧牲；

????2010年5月7日，被上級批準為革命烈士。

????5月6日當晚，完成第一輪課目的馮思廣操縱飛機輕盈地落在跑道上。滑跑、加油、拉桿，剛剛著陸的飛機在巨大的轟鳴聲中再次躍起，開始執行第二輪飛行任務。

????腳下的城市夜色闌珊，頭頂的天空星光璀璨。就在這一片溫馨祥和之中，災難不期而至。全神貫注的張德山突然感到發動機聲音沒了，飛機的推力小了。他迅急一瞥儀表盤，發現速度表指針在下降。他當即向塔臺報告：“我停車了！”當日飛行副指揮員、師參謀長沈樹范沒有絲毫猶豫，在不到1秒鐘內，就果斷下達命令：“跳傘！跳傘！”

????此時，飛機已飛臨跑道南頭攔阻網上空，與地面高度約50米，所有條件均不具備迫降或再次開車，飛機墜毀已成定局，飛行員跳傘是唯一選擇。

????千鈞一發間，飛行員從失去動力的飛機上看下去，城區的燈火就在眼前。

????此時，如果飛行員在飛機起飛上仰的態勢下跳傘，馮思廣和張德山都能生還，但飛機就會墜毀于城區。

????就在這生死抉擇瞬間，馮思廣和張德山同時做出了一個驚人舉動——不約而同地前推駕駛桿，將處于仰角狀態的飛機迅速調整為俯角狀態，由此改變了飛行軌跡。

????看到飛行軌跡已避開居民區，按照后艙要先于前艙彈射的跳傘程序，張德山拉開彈射救生裝置拉環，飛機提前墜毀于機場內跑道延長線300米處。因后艙和前艙彈射按自動程序控制有1.1秒鐘的延遲，就在這日常生活中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剎那間，先行跳出的后艙飛行員張德山跳傘成功，落地時右腳踝骨骨折。而前艙飛行員馮思廣跳傘時，飛機高度僅有32米，且帶有16度俯角，低于彈射安全包線高度，彈射后降落傘尚未張開即觸地，壯烈犧牲。

????從飛機發動機停車，到最后一名飛行員跳出座艙，前后只有5秒種時間。生死時速中，馮思廣、張德山做出了上不愧天、下不愧地、內不愧心的英雄壯舉。

????當飛機發動機驟停的余音還在嘶鳴中，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后艙飛行員張德山在第一時間判定飛機停車了，并立即向塔臺作了報告。如果飛行過程中飛行員精力稍不集中，晚發現或恍惚那么一兩秒鐘，就會錯過最佳處置的時間節點，不僅救不了人民群眾，可能連一個飛行員也救不回來了。

????■親友追憶馮思廣

????當日飛行副指揮員、該師參謀長沈樹范告訴記者，如果飛行員在飛機起飛上仰的態勢下跳傘，馮思廣和張德山都能生還，但飛機就會墜毀于城區，機上800升的剩余燃油和溫度高達700多度的發動機機體，勝過重磅炸彈的威力。

????“機場附近一片人口密集區域，僅常駐居民就有4000多人，并且毗連夜市、賓館、物流站。時值晚上九點多鐘，居民大多在家中休息休閑，一旦墜入這里，飛機觸地產生的跳躍、沖擊、爆炸，以及引發的大火等一系列重大次生災害，將會把城區炸出一片火海，傷亡和損失難以計算。”沈樹范說，事后清理現場時發現，飛機爆炸后的最大一塊殘骸離墜毀點74米，殺傷威力和殺傷范圍令人不寒而栗。

????妻子：“嫁給這樣的飛行員不后悔”

????“確切地說他已經結婚了，他們在2009年8月已經領了結婚證，因為馮思廣有飛行任務，所以一直還沒有舉行婚禮。”

????據介紹，馮思廣的妻子田文君跟他同在一個部隊，是一名醫師。“他們兩個人的感情非常好，小馮有飛行任務的時候他妻子從來都不會去打擾他。”

????航醫游敏主任說，小馮的妻子一直都期盼他們的婚禮。在5月10日上午的追悼會上，田文君以她和馮思廣的名義，分別給濟空司令員劉忠興中將敬了兩次軍禮，顫抖的右手久久沒有放下。

????田文君說：“請司令員見證，今天就是我和思廣的婚禮……這輩子，嫁給這樣的飛行員不后悔……我一定替思廣為父母盡孝，讓他在天堂無牽掛……”

????■失事原因

????飛機“心臟”出了問題

????同鄉：“他每次回家都下地干活”

????據空軍調查結論報告，這次飛機空中停車的原因是主燃油調節器柱塞泵傳動桿外套齒嚴重磨損，失去驅動，不能向發動機供油。有專家形象比喻：“這好比是一個嚴重心臟病人，就是醫生24小時坐在旁邊，也阻止不了他心臟停止跳動。”

????據了解，這是個“免維護”、也無法拆卸維護的部件，一旦壞損，飛機會在無征兆情況下突然停車。

????“這小伙子非常好，孝順、懂事，才28歲啊，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事……”馮思廣所在村的馬書記告訴記者，馮家家境清貧，為了他們姐弟倆上學，花光了家底子不算，還欠了不少錢，姐弟倆是靠7萬元助學貸款完成了大學學業。招飛入伍后，馮思廣每月開銷也就百十元錢，主要買點日常用品，其余的錢全部寄回老家，讓父母償還讀書欠下的債務。

????“每次回家，他都要幫父母下地干活。”馮思廣的叔叔告訴記者，馮思廣從小就很孝順、聽話而且非常懂事。三個月前，馮思廣的爺爺去世了，家人為了讓他安心訓練，一直沒有告訴他，直到馮思廣犧牲也不知道這個噩耗。山東商報供稿